白樺一度以為是自己聽錯了。

　　 她回頭去看了看另外的兩位秘書，確定她們的臉上都是和她現在一模一樣的表情，她怔怔地重新確認：“齊總，你說請客，請全公司？”

　　 她真的沒有聽錯吧？

　　 齊易文冷漠地嗯了一聲，好像是懶得再回答她的問題一樣，掉頭便離開了。

　　 白樺和另外兩位秘書面面相覷之際，沈芊芊站在身後，莫名地肚子感覺有幾分餓。

　　 “還不一起去？”白樺收拾好和另外的兩位秘書往外走的時候，發現沈芊芊並沒有跟上來，她便回頭不耐煩地盯著沈芊芊。

　　 沈芊芊的確是有點餓了，可是，她有預感自己是無法適應和全公司職員們共進下午茶的畫面的，尤其是和秘書室的這幾位資歷老的前輩。

　　 比起這些，她倒不如趁著提前下班，去醫院看看母親。

　　 想到這裡，沈芊芊扯出一抹笑容來搖了搖腦袋，接著才說：“白樺姐，要不就你們去吧？我有點不舒服，我想先——”

　　 “齊總都發話了，你敢不去嗎？”白樺直截了當地打斷了沈芊芊，說完，她眼神鄙夷地上下掃了沈芊芊兩眼，接著才說，“再說我看你，也沒什麼地方不舒服啊，別找借口了，趕緊跟著一起去！”

　　 沈芊芊真的很煩，她是身體不舒服，又不是發燒中毒，就這麼單純用肉眼看能看出什麼來啊？

　　 可是，誰叫白樺是老大，誰叫齊易文是老大呢！

　　 她只能硬生生笑著，腳步從位子裡面邁了出來，說道：“好。”

　　 就這樣，沈芊芊跟著白樺一層一層的通知職員們下樓，直到他們走出公司大樓的時候，做消毒衛生的員工們也來了，看全公司的人出動的架勢，幾位穿著制服的阿姨們被嚇得以為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。

　　 當聽同事們說起老板請客並且放假的時候，幾位阿姨又開始嘖嘖稱贊，真是好老板。

　　 沈芊芊也就聽一聽，笑一笑。

　　 茶餐廳挺大的，除開輪休和請假的一些員工們之外，餐廳幾乎是被雲空集團的一眾員工們擠得爆滿，約等於是包場了。

　　 沈芊芊也說不上是榮幸還是不幸，雖然沒有跟陳雪落得一桌，卻和白樺幾個人坐在了一起。

　　 那種感覺，就像念書時候和班主任單獨待在一起的感覺一樣，壓抑窒息。

　　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感覺太過濃烈的緣故，服務生端到沈芊芊面前的甜品，沈芊芊才不過是吃了一口而已，胃裡就一陣翻江倒海地難受，頃刻間，她有一種要吐的強烈感覺！

　　 服務生倒是眼疾手快，趕在沈芊芊起身去洗手間的時候，已經自發自主地端著垃圾桶放大了沈芊芊的背後，提醒沈芊芊直接轉身就可以。

　　 沈芊芊連尬笑都來不及，她轉身，直接干干地吐了一汪清水出來。

　　 胃裡，實在是難受至極。

　　 沈芊芊的動靜在本就人多喧鬧的茶餐廳不算大，卻驚擾了同桌的幾位同事。

　　 白樺就坐在沈芊芊的身邊，正在和另外的兩位秘書與甜品合照，卻忽然遇上沈芊芊嘔吐攪擾了她們的興致，她不耐煩地回頭來看著沈芊芊，雖然還沒說什麼，可那眼神已經是足夠地剜心剔骨了。

　　 “沈秘書，我們可是在吃東西啊！”

　　 “你要吐怎麼不分個場合，當著我們的面做這麼惡心的事情，髒不髒啊！”

　　 另外的兩位秘書耐不住性子，知道白樺的表情已經是很不樂意沈芊芊了，她們兩個便攬了這份差事，兩句話就把沈芊芊給罵得個狗血淋頭。

　　 服務生很嫌棄地遞給了沈芊芊一張衛生紙，沈芊芊邊擦嘴邊聽另外兩位秘書的斥責，她的臉上笑容都變得僵硬。

　　 緩緩再回頭來，入沈芊芊眼的，是幾個人如出一轍嫌惡的嘴臉。

　　 她按捺住自己心裡的難受，硬生生擠出笑容來賠禮道歉，“對不起，我之前還在秘書室裡就跟白樺姐說過了，我是真的不舒服，只是白樺姐以為我在開玩笑。”

　　 “你的意思是，白樺姐逼你來了？”

　　 “你還真是好笑了，自己身體不舒服不知道去醫院，在辦公室裡逞什麼能啊？難不成你還指望我們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哪兒有個三病兩痛是嗎？我們又不是醫生護士！”

　　 一句話，比一句話難聽。

　　 沈芊芊臉上的笑容，逐漸逐漸凝固。

　　 而身側原本許久沒有開口說話的白樺，忽然臉色變了變，看著沈芊芊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揣摩。

　　 “沈秘書。”白樺喚了沈芊芊一聲，眼底染著質疑。

　　 沈芊芊嗯了一聲，“白樺姐，我是真的感到抱歉。”

　　 “你是不是懷上孩子了？”白樺直逼靈魂地拷問道。

　　 這一次，當白樺的話音落下的那一刻，沈芊芊的心猛地一跳，什麼？！

　　 另外的兩位秘書也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石化。

　　 她們臉上的表情，從憤怒轉為震驚，然後是思量，接著是恍然大悟，最終，只剩下一臉的理所應當和厭惡。

　　 “芊芊，你有男朋友啊，怎麼沒聽你說起過呢？”

　　 “或者說，不是男朋友吧？我看你臉上的表情，很沒有定數似的，難不成你自己也不清楚嗎？”

　　 兩位秘書你一唱我一和的，搭配得好不默契。

　　 只是，此刻的沈芊芊根本沒有心思去聽她們兩個人說話。

　　 沈芊芊滿腦子裡面都是白樺的那句“你是不是懷上孩子了”。

　　 孩子……

　　 沈芊芊忽然想到了之前和齊易文在一起的那個夜晚，距離現在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，而這兩個月裡，她是來過月事的。

　　 應該……不會是懷孕了吧？

　　 陳雪就坐在距離沈芊芊不遠的地方，因為和齊易文早上鬧了那麼一出，她在整個公司的知名度又一次上升了不少，即便是吃了下午茶，也有不少的人借故和她套近乎。

　　 陳雪倒是沒所謂，雖然她知道齊易文在乎的人是沈芊芊而不是自己，可是沒關系，形勢所逼，現在大家都以為齊易文是喜歡她的，這樣她也沒有任何損失，那不如就一直讓大家這麼誤會著好了。

　　 席間，她時不時會去看一眼沈芊芊，發現沈芊芊看起來興致缺缺，她卻覺得有些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