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28章 趁早

陸晚瓷的動作格外輕柔,避開那些貼著藥膏的地方,生怕弄疼了他。

"傷口還疼嗎?"她輕聲問。

"一點點。"戚盞淮的聲音在頭頂響起,帶著笑意:"倒是你,手抖什麼?"

陸晚瓷猛地回神,發現自己的指尖確實在微微發顫。

她瞪了他一眼:"專心點。"

他低笑出聲,卻真的沒再說話,只是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動作,深邃的眼眸裡像是盛著揉碎的星光,看得陸晚瓷心頭發燙。

好不容易幫他脫完上衣,陸晚瓷已經出了一層薄汗

她轉身去拿花灑,剛打開開關,就被男人從身後輕輕握住了手腕。

"水溫正好。"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廓,帶著清冽的氣息:"謝謝。"

陸晚瓷的耳朵瞬間紅透了,她掙開他的手,語氣有些生硬:"趕緊洗。"

戚盞淮乖乖地坐在淋浴凳上,看著她拿著花灑小心翼翼地幫他衝洗。

溫熱的水流漫過他的身體,衝散了淡淡的藥水味,露出底下健康的蜜色肌膚。

陸晚瓷的目光落在他受傷的右腿上,那裡還纏著厚厚的紗布,醫生囑咐過暫時不能沾水。她特意避開那個位置,用濕毛巾輕輕擦拭著他的小腿。

洗澡的過程並沒有用太長時間,陸晚瓷關掉花灑就准備去拿浴巾給他擦身體。

可陸晚瓷卻忽然摁住她的肩,低啞問道:“洗完了?”

“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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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確定?”

“受傷這條腿不能碰水,我剛剛幫你用毛巾擦過了,你放心吧,你現在整個人都是香香的,肯定也沒有人會嫌棄你。”陸晚瓷說完再次轉身想去拿浴巾,可戚盞淮卻依舊摁著她。

陸晚瓷不解的看著他道:“怎麼了?”

“還沒洗完。”他垂眸示意。

陸晚瓷的臉蛋瞬間愣住,臉頰也是滾燙滾燙的溫度襲來,她雙眸呆著,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。

戚盞淮說:“晚瓷,東西是你用,你就應該負責,你不能光用不愛惜啊。”

他朝陸晚瓷靠近,身體上還帶著水滴,弄得陸晚瓷的衣物也被浸濕。

陸晚瓷下意識後退,可她後面是玻璃,整個人根本無路可退。

她怔怔地看著他,一時間都忘了罵他不要臉。

陸晚瓷當然是不肯幫忙的,但是又拿他沒辦法。

她說:“怎麼就成了我的?這明明是你的,你自己收拾......”

說完,她是一點兒也不留情,直接踩在他沒受傷的那只腳上,然後這才脫身離開浴室了。

從浴室出來,她這才覺得大松了口氣。

她決定從今晚開始,都不想搭理戚盞淮了,這個狗男人,真的是夠夠了。

戚盞淮差不多磨蹭了十幾分鐘才從浴室出來,他出來的時候陸晚瓷已經在自己睡的地方躺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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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側過身,留給他一個背影,顯然是不想搭理他,就差沒有直接寫出來了。

戚盞淮嘴角微動,聲音卻跟著響起了:“戚太太,你可真狠心啊,把我一個病人丟在裡面,你就不擔心我摔倒?”

陸晚瓷抿著唇不說話,這個人現在就是在裝可憐,她不能真的掉進他的坑裡,可別被他的表面給騙了。

她心裡這樣想著,自然也就沒有搭理戚盞淮。

戚盞淮的聲音繼續道:“戚太太是打算一個晚上都不理睬我了?”

“戚太太要不要這麼狠心啊?是要孤立我一個病人嗎?”

“戚盞淮,你快閉嘴吧,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啊,你.......”陸晚瓷整個人頓時坐起來了,她面對著戚盞淮,真的是有點兒控制不止情緒了。

“戚太太原來沒睡啊?”戚盞淮坐在床邊,好整以暇的看著陸晚瓷,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。

陸晚瓷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,這個人實在故意炸她的。

陸晚瓷頓時無聲,看著他的眼神也變得慍怒不已。

陸晚瓷說:“你好煩。”

戚盞淮笑道:“我只是關心你,畢竟你剛剛幫我洗澡的時候衣服也弄濕了,你要不要去衝個熱水澡,換個干淨的衣服在睡覺?”

“不要你管我。”陸晚瓷冷哼一聲,可卻還是掀開被子從沙發下來去浴室了。

陸晚瓷暗暗告訴自己,等洗完澡後,就趕緊睡覺,不要再多跟戚盞淮多說一個字。

病房裡,戚盞淮看著被緊閉的浴室門,他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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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位戚太太這是防備著他呢,即便他現在腿腳不便,但對他的防備那也是一點兒都沒有減少。

陸晚瓷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許久後了,畢竟她有意拖延時間,磨磨蹭蹭好一會兒。

戚盞淮也已經躺在病床上了,看見她後也沒有在逗她,不過這一晚陸晚瓷睡得並不好。

因為心裡有事情,所以想得比較多,自然也就睡不著了。

她翻來覆去,雖然聲音沒有多大,但還是足夠讓戚盞淮察覺。

男人關心的聲音也跟著響起:“失眠了?”

陸晚瓷低低的嗯了聲,然後這才不緊不慢道:“有個事情,我還沒有告訴你。”

她不知道要怎麼開口?

戚盞淮大約也感受到了她的異樣,聲音帶著溫和:“什麼事,願意跟我說嗎?”

陸晚瓷坐起身,病房裡的光線只有一盞夜燈,不是很明亮,所以倒也不會看得清彼此此刻臉上的表情如何,而且她背朝著戚盞淮,單薄的身影給人一種孤寂的感覺。

戚盞淮依靠在床上,但眼底的神色卻始終注視著她沒有移開過一點兒。

陸晚瓷無聲的嘆了口氣後,這才一字一句的清晰的開口了:“棠林今晚特地在醫院等著我,她跟我提了個要求,讓我捐骨髓給她,不然她就找外公,她威脅我,外公一把年紀了,捐骨髓的後遺症很大,而且.....她很有把握,外公一定不會拒絕她。”

其實她知道這是事實,外公雖然怨她拋棄女兒去他國數年沒有任何聯系,但棠林終究是外公的親生女兒,做父母的總是無條件的包含自己的孩子。

無論做錯了什麼事情,父母始終如一的選擇原諒。

陸晚瓷無權去干涉外公的選擇,畢竟父女之情是她無法窺探的,她不是外公,當然也不能為外公做決定。

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外公被棠林所用,憑什麼啊?

既然已經給了她生命,又把她堅持要生下來的女兒養育長大,現在明知道他身體有病卻還是要榨干他的利用價值。

想到這些,她就真的很難受。

她問戚盞淮:“我明天想咨詢一下顧醫生,讓醫院這邊出具一個書面的通知,讓棠林好好了解一下外公現在的病情狀況。”

“然後呢?”

“如果她還有一點良知的話,那就不應該讓這樣糟糕下的爸爸還要捐贈骨髓給她,這樣做簡直就枉為人。”

陸晚瓷說得有些激動,眼底也閃爍著很強烈的怨恨。

她跟外公的感情和這麼多年的相依為命並不是嘴上說說而已,他們就是彼此最重要的人,為了彼此可以甘願放棄任何人和事情。

這一點戚盞淮當然也知道。

所以此刻陸晚瓷的心裡情緒,他也能捕捉到一些,他說:“與其祈求一個人還有一點良知,還不如趁早做打算,不要把任何的希望放在一個不值得信任的人身上,這樣最終失望的還是自己。”

陸晚瓷轉身看向戚盞淮,房內的光線很昏暗,但彼此的輪廓以及閃閃發光的眼睛卻看得清楚。

陸晚瓷抿著唇道:“那我要怎麼做?”